好的是,不少人找到刘雪,有人告诉她,自己是怎么“打气球”瘫痪了,又靠着针灸一点点好转的。有些人单纯是求助,刘雪把他们拉到一个群里,20几个人,交流的时候不多,都是聊聊最近的治疗情况。群里最严重的人,最近也都能扶着墙走路了。
刘雪把在她之后被推回国的闺蜜也加到群里,“人数,就20多个了,群里有的人想要保护隐私”,刘雪就不再加了。群名是“别回头,往阳光走”。
刘雪说,她是第一个让全中国知道她因为笑气浪费了几年时光的人,她应该站出来,做她能做的事儿。
坏的是,刘雪卖一氧化二氮的朋友在文章发布后销量猛增,“他们原来就能挣很多钱,现在能挣更多钱了”,刘雪知道,网上也是同样的情况。除此之外,还有吸“笑气”的年轻人出来骂她多管闲事,关于“笑气”的前几条微博里,点赞最高的评论有“@杨永信这个时候只有杨大师才可以帮助这些人”、“没钱的好处,在于你没条件作死。真爱生命远离”,刘雪看完哭了一天。
“别再跟我一样糊涂”
刘雪出院三天了,但她还是要每天回去打两针,一针维生素,一针神经的药,“药浓度很高,推进去特别疼”,还有半个小时的针灸,她能戴着足托走路了。
在医院,她住在神经内科,是屋里唯一一个年轻人,一个病房的多是患了脑梗、脑中风的阿姨,她刚开始没敢说,她是为什么住院的,“她们偷偷议论”,后来熟了,她和隔壁床的阿姨说,她是因为“笑气”进来的,阿姨不知道“笑气”是什么,刘雪猜,她后来可能悄悄用手机查了。
阿姨的儿子,40多岁,刚从西雅图回国。他说,他就在回北京的飞机上,看到了刘雪的那篇《最终我坐着轮椅被推出了首都国际机场,然后到北京,一进病房就看见她了,说到这儿,刘雪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没有精神类疾病的症状,刘雪也要靠安眠药入睡,“要么睡不着,就是睡着了也很累,很多梦,噩梦。”医生告诉她,她才25岁,还年轻,后遗症可能不会有,但是他们保证不了,她能回到原来的样子。
刘雪不照大镜子,因为“吹气球”后,她体重涨了50斤,即使现在稍微减下去些,她也不看,日常生活,一个小镜子就够了。
“像着魔般,我们都是魔鬼,我们明明知道我们快死了、快残废了,还是一个劲儿地重复做着那件事。”
刘雪出事后,不少朋友关心她,“但是他们都知道我这样了,还在继续打,我都处在这种状态了,他们还是没有意识到它的危害”。
刘雪试着把他们也拉到她的群里,但是没用,他们还在打,“说不好什么感觉,是失望吧”。
刘雪再打半个月的针,就可以在家恢复了。她的小狗,几天后就会从西雅图回来了,那只泰迪叫“右右”,她还有只小狗,叫“左左”,要不是她爸妈拦着,她说,她还想养“前前”和“后后”。
结束采访的夜里12点,她发来一个6秒的小视频,视频里面是她在美国时候“打气球”的好友,好友“吹气球”的时候,瞟了眼镜头,就把头低下了。
刘雪在她新写的文章最后一段写道:你们如果还有别的症状想问,但是没条件或者不敢去医院的,可以先找我说说。报道以来,已经太多人找到我诉说他们的情况,我肯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们。我只能说,现在基本全中国都知道,我因为“笑气”浪费了我最美好的几年青春时光,我觉得我应该站出来做我能做的东西。我是一个坏例子,特别特别坏,我不希望再有人跟我一样糊涂。